053一笔小财
王氏道:“工钱是咱们讲好的,一两半银子,另一个荷包里,有我们老爷子给的二两,我们不敢越过老爷子去,便一家给添了一两。” 夏月初原本听说赏银,以为最多不过几百文,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,在目前看来也算是一笔小财了。 其实之前见老爷子一出手就给了二两赏银,王氏自己都吓了一跳。 要知道,在这种乡下地方,有些人家一年到头都攒不下一两银子,五两银子足够好多人家省吃俭用地用一两年了。 不过王氏并不是个手紧心眼儿小的人,里外里这个账她还是算得清的。 之前大闺女出嫁,摆喜酒特意去城里酒楼请的掌勺师傅,车接车送、管吃管住不说,人家排场大又傲气,一个人出来还要带着七八个帮厨。 洗菜切配都是帮厨来做,他就负责最后的下锅调味。 如此一天便要二两银子,帮厨的工钱和赏钱都要另算。 也就是夏月初是个乡下妇人,也没什么名气,当初这才被压价压得那么狠。 如今吃了两顿她的手艺,连那些在王氏眼里见过大世面的人都赞不绝口,如今给的银钱,也算是配得上她的手艺了,今后再打交道也方便。 王氏心里存着想要跟夏月初打好关系的念头,但是还想看看她的反应。 毕竟手艺好只是一方面,人的品性如何也是顶要紧的。 夏月初听了王氏的话,眉梢微挑,眸中闪过一丝诧异,面上却未现出分毫。 她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,想当初,由她掌勺的顶级私宴,预约最多的时候已经排到三年之后。 即便如今不得不从头开始打拼,但是以她的能力,重回顶峰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。 只是她没想到崔家人竟然会有这样大的手笔,再看王氏也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。 看来崔家虽然如今不再跑山挖参了还住在这深山老林里,却也不仅仅是平日里表现出来种地收租那么简单,家底儿果然是深不可测。 不过这些并不是夏月初如今需要考虑的,她没有推脱,大方地收起荷包,笑着同王氏道谢。 王氏见她这般淡定模样,心下更觉赞赏,点头道:“难怪青书一直说你绝非池中之物,如今看来果然还是他的眼光更精准一些。我今日便厚着脸皮同你说好,以后我家若是有什么摆酒设宴的大事儿,少不得还要劳烦你。只怕你这一身好本事,今后飞黄腾达了,我们就不好请了。” “夫人这话可是折煞我了,府上有什么事儿,只要提前打发人招呼一声便是……” 她这边话音未落,窗外忽然传来个小丫头怒斥的声音:“什么人?鬼鬼祟祟地扒在窗户边儿做什么呢?” 夏月初扭头看向门口,只见一个丫头模样的小姑娘,跟薛芹拉拉扯扯地走进屋来。 “夫人,这人在窗户外头探头探脑的,我一喊她就跑,怕不是趁着今天家里热闹来偷东西的吧!” 夏月初皱眉看向薛芹。 薛芹躲避着她的视线,神色有些慌乱,眼珠子骨碌碌乱转,就差在脸上写着自己不是好人了,也难怪被人家丫头揪进来。 夏月初虽然心中极其不悦,但人既然是自己带来的,也只能帮她解围道:“小芹,你怎么过来了,我不是说让你在灶间等我一会儿么?这么不懂规矩,怎么能在主顾家里乱走。” 薛芹此时虽然心慌意乱,但好在并不傻,顺着夏月初的话道:“大嫂,我等了半天还不见回来,怕你先走了不等我,就过来寻你了,谁知走错方向了。” “原来是跟着薛大嫂子来的,都是自己人,没事的。”王氏笑着打了几句圆场,示意丫头放开了薛芹。 丫头虽然松了手,但是心里其实还在嘀咕,若真是来找人的,还至于跟做贼似的在外面偷听? 不过她也看出来王氏是在给夏月初面子,于是只能将自己的质疑压了下去。 薛芹的眼神却一直黏在夏月初身上,她刚才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,她这回可是赚了足足五两多银子。 这么多钱,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几回。 想想自己刚才在灶间拿到三十文的工钱和十文赏钱还美得不行,这会儿都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,真是太没出息了。 夏月初拿到了工钱,也找到了薛芹,不打算再多耽搁,谢过王氏之后,就拉着薛芹离开了崔家。 二人一出崔家的大门,夏月初立刻甩开拉着薛芹的手,自己快步走在前头。 薛芹快走几步追上,压低声音道:“大嫂,没想到你出来做席面这么赚钱?不到一天功夫就有五两多银子!” 见夏月初不吭声,薛芹自以为她心虚了,得意地又道:“你也知道,娘若是知道你赚了这么多钱,肯定不会放过你的。不如这样,你分一半给我,回去之后我就不跟娘说这件事,不然……” 夏月初越听越是火大,猛地停住脚步,转头看向薛芹。 薛芹一个收势不及撞在她身上,后退两步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:“撞死我了,干嘛突然停下来!” “薛芹,刚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人家正房外头,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。当着主家的面我给你解围,那是怕坏了薛家的名声,你不反省自己居然还敢威胁我?真是好笑了,究竟是谁给你的自信?” 薛芹的眼神一阵慌乱,她没想到夏月初这么敏锐,忙得团团转居然还注意到了自己的小心思。 “什么乱七八糟的,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她强自镇定地说:“我跟你说工钱的事儿呢,你少扯开话题。” “我若早知道你把主意打到崔少爷的身上,就算你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,我也绝不会带你来。” 薛芹心下一慌,但转念一想,自己又没做什么坏事,有什么可怕的。 “我有什么可反省的,我俩男未婚女未嫁,就算我看上他又如何,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。” 话虽然这样说,但是薛芹的声音却是越说越低,生怕被别人听了去。 夏月初脸色越发阴沉,冷冷地说:“婚姻大事,从古至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而不是大姑娘家自个儿在人家家里乱窜,谁知道你是想偶遇还是想碰瓷儿?” “你……”薛芹到底是个未出嫁的大姑娘,听了这话脸气得涨红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指着夏月初说不出话来。 “不管我赚了多少钱,那也是我自己有本事卖力气清清白白赚来的,你跟谁说我也不怕。至于你喜欢谁与我无关。但是我郑重地警告你,如果你拿我做借口去接近薛家少爷,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。” “得了吧你!如今长本事还会放狠话了?那我倒看看你怎么不给我留脸面?”薛芹这会儿也回过神来,没想到自己差点儿被夏月初给吓住了,简直是天大的笑话。 “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,若是我不管不顾地大闹一场,你说是你哥休了我的可能性大,还是你嫁不出去的可能性大?” 薛芹越听脸色越白,身子都在微微颤抖。 “不信你就试试看!”夏月初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罢,转身扬长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