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1章 入轮回

天边一片血红，许多驻足的人，都站在长安城的集市上观望着。
  看这情况，似乎是要变天了。
  凰衍现在，已经能够独自行走了。
  在他好转没多久后，就与虞歌在魅林里举办了成亲典礼，这成亲事宜，是那样的简单，可是那一连成亲前的三天，凰衍的嘴角总是洋溢着笑容。
  来参加婚事的人很少，甚至连地府的人都不知情。
  只有魅林的一些百姓，吃了他们二人的喜酒。
  夜半，红灯掩映，佳人在侧。
  凰衍颤抖的取下了虞歌头上的喜帕，她还是如此的光彩照人，美艳的不可方物。
  她轻声唤道：“夫君。”
  她终于肯唤他夫君了，凰衍觉得，自己此生，应该再无憾事了。
  红烛之下的美人，是那样的清冷，高傲。
  她对着凰衍甜甜一笑：“夫君怎么了？”
  凰衍愣住了，恍若失神一般，他就这般深情的看着虞歌，纤细白皙的十指轻轻附上了虞歌的面容。
  “你终于是我的妻了，歌儿——”
  哪怕这场婚礼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盛大，凰衍也终是心满意足了。
  饶是这场婚礼，并没有多少人知晓，他也觉得，足够了。
  “咳咳咳咳——”
  一句话刚落，凰衍便又剧烈的咳嗽起来，虞歌连忙站起，为他倒了一杯茶润润喉。
  “我无事的，这身子时好是坏，可歌儿不必担心，就算是我这身体再残败，我都能护你余生周全。”
  以前的凰衍，心高气傲，不可一世。
  现在的凰衍，懂得小心翼翼的呵护自己心爱的人。
  “你先躺下吧。”虞歌知道，饶是凰衍受此大伤，这世上的人，仍没有几人能伤到他，他渡过第二次雷劫，若是没有黑山之事，只怕是现在的他，已经是无人能敌了。
  凰衍合身睡下，虞歌躺在他的身侧。
  “歌儿，你睡吧，我想看着你睡。”
  虞歌抬头，轻轻的吻上了凰衍的唇瓣，然后柔声说道：“我们一起睡。”
  凰衍点头，二人一起闭上了眼睛。
  半夜的时候，在那红烛映衬下的屋子，凰衍的眼睛，慢慢的睁开了。
  看着怀里的女子，他的心里涌起的全是怜爱。
  他多想永远陪在她身边，护她，爱她，怜她，可是他自己的身体，自己明白，他最多，只能再活两千年了。
  他的五脏六腑已然到了快要坏死的边缘，现在的凰衍，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。
  “你放心，纵然我离开了这三界，我也会用我余生的力量，护你周全，护十三周全。”
  凰衍张了嘴，却没人能听到他说话。
  怀里的女子呢喃了一声，翻了一个身，便继续睡着了。
  凰衍轻轻一笑，眼里都是宠溺，他轻轻的为虞歌拉好被角，从她的身后抱住她，这一次，他才缓缓的入了睡。
  与此同时，那本来已经入睡的女子却是倏然睁开了眼睛。
  此时，清泪无声的从她眼角滑落。
  她不是不知道凰衍的病情，正是因为知道，她才不能在他面前露出悲伤的情绪来，她只想着，趁着最后的日子，他想要什么，自己就陪他做什么。
  虞歌知道，凰衍想护她，她又何尝不想用自己的力量护住他？
  时光荏茬，一千年总是这般擦肩而过。
  十三要坐化的这一天，虞歌与凰衍一起出了魅林。
  在此途中，那天界的二殿下凰羽寻来，凰衍知道有事，只得先与凰羽回了天界，可是在临走的时候，两人都暗自下了一个决定，一个谁也不曾知晓的决定。
  这日，魔界的炎皇也到了。
  只是他一直徘徊在地府之外，不曾进去。
  十三当时面容已经是痛苦不堪了，虞歌先将十三转到了狼谷，随即，便用神识将谷封住。
  “二妹妹，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  “阿姐，我帮十三坐化。”
  这一千年里，那些精怪根本就被魔界斩杀殆尽，一样法宝也不曾留下。
  虞歌已经想好，十三是在缔结契约神兽大殿情况下坐化，他又不曾拥有神火，现在也没什么适合他本命的法宝助他度化，只有自己体内的双生业火，方才能助他。
  “二妹妹，你可想好了，十三坐化，不是小事，轻则受伤，重则你便要入轮回了。”
  “阿姐，无事，我有把握。”
  其实虞歌，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  等她将这神火给了十三，她要用自己所剩的所有灵力，为凰衍修复身体，不管结果如何，她都是一定要入轮回的。
  她只是地府灵女，这世上没有了她，并不会有多大影响。
  可是凰衍不一样。
  可就在虞歌凝聚神识的时候，却发现自己的神识溃散在四肢，无论她怎么集中，都没有办法。
  “歌儿，你看，我就知道你会做傻事。”
  从那谷中的山洞里，走出了一个白衣男子。
  是凰衍。
  “凰衍，你做什么？”
  “歌儿，你体内只有双生业火，可我却有三样神火，十三也是我从小照看长大的，我想，我也是有资格救他的。”
  “不要，你别轻举妄动。”
  “歌儿，你阻止不了我的，我已经渡了第二次天劫了，这法印奈何不了我，却能限制你地府主事者的部分能力，歌儿，我本就是苟延残喘之躯，让我救十三吧。”
  只有自己救了十三，她方才不用忍受那魔界炎皇对她的威胁。
  “其实我知道的，在魅林的时候，你看过一本古书，那书上说，可以用灵识修补上神的身体，你那时，就存了用自己灵识修复我身体的想法了吧。”
  虞歌诧异抬头，他怎么会知道？她从未将这事告知任何人。
  凰衍轻笑：“因为那本古书，是我放的。所以用灵识修补上神身体这一招，其实没用的。”
  他只是为了宽慰虞歌的心，为了让她没有防备，为了让她将这一切都准备好，献出神火的人，他预料之中，始终不是她，而是自己。
  “凰衍，你不要这般做，你的身体。”
  还未等虞歌说完话，那净莲妖火与红莲业火便从凰衍的眉心踊跃而出。
  地上的十三，早就痛苦得昏迷了过去，也不知外界所发生的这些事。
  白衣男子笑道：“歌儿，你只有净莲妖火，你那红莲业火，方才是我借给你的种子，你是知道的，若是你将体内唯一的净莲妖火给了十三，你就必定会入轮回的。”
  “可是歌儿，我怎么舍得你入轮回。”